第七十九章 游泳与修行

　　杂学馆后院，石亭内。

　　留声石传出柔和的旋律，桌上摆着棋盘与茶具，两名老者正在品茶、下棋，棋局已近尾声。

　　两名老者中身材高大、白发蓝袍者为门清，秃顶大耳、身着袈裟的就是来自“烈阳谷”的无色禅师了。

　　只见无色禅师长考后宣布投降，同时笑了笑，摇头说道：“老衲原以为晋升通玄境之后，推算能力大增，于棋道上进境显著，应该能胜过门施主，不料还是无法与门施主比肩啊！”

　　“大师客气了，只是棋差一着罢了。”门清淡淡笑道。

　　“棋差一着？这几天来我俩下过多少盘了？盘盘都是棋差一着吗？老纳自知棋力差门施主远着呢！”无色禅师边收拾着棋子边苦笑着回应。

　　“烈阳谷自从无相禅师前往中三州，而后又遭逢谷主被害，致使大师每日坐镇谷中，还要指导新任谷主打理谷中大小事务，恐怕大师平日能修炼的时间都不多了，哪里还有空钻研棋道？

　　老朽近二十年来对弈过的棋道高手不少，大师已经是其中出类拔萃的了。”

　　“哈哈哈，门施主多才多艺，性格谦逊，实乃我辈典范啊！”无色禅师大笑着，随即继续说道：“听方才门施主所言，无相师弟前往的不是上六州而是中三州，此事从何说起？老衲从未听过有中三州的存在！”

　　门清将棋具收好后顺手一挥，茶壶旁出现了两碟小食。

　　一碟中盛着数片小方块状薄饼，另一碟中则盛着桂花糕。

　　只见他抓起薄饼，并随口答道“大灾变使得许多典籍都随之毁灭，是以如今下三州之人只知中土大陆有九州，却不知其它六州的情况，此其一。

　　再者，下三州在大灾变前就是中土大陆玄气最贫乏之地，是以修者实力也最弱小。因不受重视而产生的自卑心理，早已深深刻在当年的众多幸存修者身上，代代相传到如今，早已没人去探究实力排在前头六州的实际情况，此其二。

　　老衲有幸曾阅览过一些上古典籍，是以知晓天、地、人为上三州，日、月、星为中三州。

　　无相禅师试图攀登、穿越的玛雅山脉，正是云州与星州的边境壁障。”

　　无色禅师今日似乎谈兴高昂，顺势问道：“原来如此，老衲心中一直有一事不明，今日正好向门施主请教。”

　　“大师但说无妨，不用客气。”

　　“虽说下三州玄气稀薄，不利于晋升通玄境以及其后的修行，可是在老衲之前还是有不少人早已顺利突破、进军通玄境，为何之后修为却都止步不前，难以再度突破了呢？

　　单就功法和丹药而言，适合通玄境修炼到后期的功法还有丹药都不算少，为何千年过去了，竟连一个通玄境中期的修者也没有出现过？＂

　　无色禅师刚晋升通玄境不久，是以开始关心这些有关自己未来前途的话题。

　　他很清楚眼前这位老者绝非常人，不仅学识渊博至极，还精通各类技艺。修为虽然未踏入通玄境，可真要战斗起来，他没有任何把握自己可以获胜。

　　眼下正是向他请益的好机会！

　　只见门清闭目喝了一口茶，才缓缓说道：“不知大师在踏入修行之路前，水性如何？”

　　无色禅师愣了一下，才回答道：“老衲幼时生长于海边渔村，自小水性尚可。”

　　“那可有教人习水的经验？”

　　“有的。”

　　门清点点头，又道：“设若老朽不识水性，眼下你我身处山中，倘若此地寻不着任何水源，大师欲如何教会老朽识得水性？”

　　“这......”无色禅师感到为难，想要学会游泳当然得要先下水，在水中才学得会啊！没有水的环境怎能学游泳呢？

　　只见门清一挥手，桌上出现了数本无色禅师从未见过的精装书籍，每本封面上都以无色禅师勉强可理解的古字写有书名。

　　《从零开始学游泳》、《游泳运动入门到精通》、《游泳运动系统训练》、《游泳快速入门与进阶》......

　　“这是什么书籍？游泳？运动？系统？这些都是......”

　　“这些都是异界凡夫俗子用来加强水性、增进泳技的教材。

　　老朽想请教的是，有了这么多名师的经验凝聚成的教材在此，大师是否能够教会老朽识得水性？

　　或是让老朽立即闭关十年，努力体悟书中一字一句，有朝一日出关后，入水化龙，泳技就可与大师比肩？”

　　“恐怕还是不能！”无色禅师叹了口气，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竟闭目沉思，入定去了。

　　门清望着对面神色安详，面带笑容入定的无色禅师，对其悟性不佳的情况暗暗摇了摇头。

　　难怪身为师兄，修为却比晚入门三十年的无相禅师差，整整比无相禅师晚了十年才进入通玄境。

　　就这样静静等待着，门清好整以暇，听着乐曲，茗茶啃饼，轻松惬意。

　　一个时辰过去了，无色禅师才缓缓睁开双眼，对门清一揖，说道：“老衲今日受教了，多谢施主。”

　　接着起身缓缓踱步，同时大声开口：“玄气对通玄境修者而言，正如水对于人的作用一般，不能身处于玄气充沛之处，纵然有再多宝典秘籍，也难有进境。

　　我辈修佛求道，亦是如此，必须先要进入适合的环境中，才能修为日益精进，悟道长生啊！”

　　“......”

　　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老兄要这么长时间才能领悟？你到底是怎么修到通玄境的？

　　门清心中暗自讶异，看来这无色禅师必定有过不小的奇遇和机缘，否则绝无可能有今日的修为。

　　“老衲自从迈入通玄境之后，苦修一门神通，却一直没有成效。

　　今日得蒙施主指点，心中霍然开朗，得赶紧起程回谷潜修去。

　　叨扰多日，不胜感激，老衲告辞了。”无色禅师突然回过身子，拱手与门清道别。

　　“大师客气了，还望他日闲暇时能再来与老朽茗茶听曲、对奕闲谈！”

　　望着无色禅师瞬间消失的身影，门清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前一位客人才刚离开，怎么后一位客人就马上要到了？唉！老朽也需要休息的呀！”

　　只见他取出一块玉佩，输入元力后对着玉佩说道：“小薇，妳过来一趟，稍后与我一同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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