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能撑多长时间
“呃……”
黑熊山后山的山洞里，传出来一声音强忍痛苦的闷吭。
悉悉索索之后，又传出来不耐烦的尖尖声音：“我看你还能撑多长时间……”
洞中，花脸豺恨恨地把血淋淋的爪子从一个昏迷的人身上抽回来。
这个人，双手被皮绳吊起，缚在一个大木桩上。
他披头散发，杂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庞，身上早已经是污血满身，外袍被抽打的也找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花脸豺恨得牙根痒痒。
一百零八招自己都用了两遍了，可他还不服软。
老大把这个妖人交给自己，让自己给他点苦头吃，可是自打这个过来之后，自己就没有过好心情，因为自己引以为傲的审讯逼供的刑罚都失去了作用。
真想咬死他。
如果不是黑老大一定要让他活着，自己早就咬死他了。
淡定，淡定。
作为一个审讯者，保持自己胜者的心态是最为重要的。
否则，他若是不招供，自己就会变得抓狂。
可自己现在就有些抓狂。
瞅瞅被捆在架子上的这个人，他浑身已是鲜血淋淋，处处都是青紫之色，几处烙过的痕迹更是醒目地裸露在外。
这个人晃晃脑袋，好像醒了过来。
他勉强地抬起头，侧着脑袋，用那昏朦的眼神从眼角挑起一丝不屑瞅了花脸豺一眼。
齐玉白，是被黑山熊抓住的齐玉白。
被黑山熊抓住到现在，已有月余的时间。
这些时间，花脸豺每日都在用尽全力折磨自己，想让自己早日归顺黑山熊。
可有可能么？
只要再坚持着昏迷过去，就会永远舒服地不再醒来了……
“你到底顺服不顺服？”
花脸豺咆哮着。
似乎把齐玉白从半朦中惊醒过来。
齐主白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面前眼前已经直立，但还未褪化人形的花脸豺。
轻蔑地哼了口气，缓缓地闭上疲木的双眼。
自己对父亲的心结，已然有了结果，自己内心中最渴盼见到的人，却是为妖兽服务。
人妖，怎会两立？
现在，或生或死，又有何恋。
仰起头，齐玉白望向黑重的洞顶，仿佛能看到那刺目的金阳。黑重的洞顶外边，金阳应该还是依旧不变地升起，静静地看着这万变的苍生呢吧。
苍生万物，各有各路。
我问我心，已不枉生。
现陷熊穴，不求余路。
如果时间能快一些，就让我失去神识的一天早点到来吧。
“你要再不顺服，我就咬死你！”
死？呵呵。
齐玉白从鼻中喘出一声音毫不在意的轻笑。
这就是自己在寻求的解脱。
“怎么这么对待我们的客人，豺子你先下去。”
洞外咳嗽了两声，一个略尖些的声音传了进来。
花脸豺扭头，只见黑山熊倒背着双手晃着石锤，挺胸仰头，晃着脑袋有些得意地走了进来。
“熊大王！”
花脸豺一个哆嗦，急忙伏在地上。
黑山熊的脾气暴躁异常，稍有不顺非打即骂，谁敢忤逆半分？自己说咬死这个人被他听到，那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免礼免礼……”
黑山熊今天看起来心情异常不错，对花脸豺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先下去……”
“是大王，是大王……”
花脸豺擦擦额头的冷汗，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到了外边花脸豺才长吁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下来。
望着洞外晴彻的天空，花脸豺脑海里不经意地飘过一个疑问：“黑大王不是去东兴虎的地盘了么？”
洞中的黑山熊不会理会花脸豺的想法，他迈动着粗重的大腿，挪扭到齐玉白面前。
“小子，你挺抗得住的嘛。”
黑山熊带着些调侃，瓮声瓮气地说道。
齐玉白闭着眼睛，微微侧头，丝毫不理会。
老大跟你说话你还不理不睬？
难道你真认为我不敢杀了你？
见到齐玉白这个样子，黑山熊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变得极为恼怒。
“好啊！你小子既然抗得住，那我就好好地折磨你，让你好好尝尝舒服的滋味！”
黑山熊恼怒地吼叫。
那巨大的吼声震得山洞都有些颤抖，似乎把山中的鸟雀都惊了起来。直把洞外的花脸豺又吓得一个激灵，这个熊大王发起怒来，恐怕一会那个人妖人就会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吧。
果然，不一下又传来黑山熊的吼声：“那我就把你撕成一条一条的！”
我就在等你杀我。
齐玉白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有些放松。
等着黑山熊下手杀了自己，自己就是真的解脱了。
等了许久，齐玉白没等到黑山熊的下的杀手，却听到悉悉索索声传来。
稍睁眼睛，却见黑山熊变得鬼鬼祟祟起来。
他佝偻起身形，缩着头，迅速地扭头左右瞅了瞅。
没人。
不，没有小妖在看着自己。
“我不会归服你的，你也就别想了，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齐玉白轻轻地说道。
不管他耍什么把戏，自己定然是活不下去了。
“痛快，你这么想要痛快吗？”
“是……”
当然是了，如果可以痛快了结，谁愿受此多折磨？
就让时间过得快些吧，这一刻马上得到来才好呢。
…………
齐明义浑身颤抖，蹒跚着脚步向东南方向挪动着自己的身形。
自己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但是自己知道，自己离家乡已经越来越近了。
呵呵。
齐明义感觉自己在微微地笑出声。
只是身体的感觉越来越迟钝，控制身体越来越难，微笑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脸庞有没有在动。
远方的金阳，远方的旷野，怎么都变得那么模糊了。
好像自己神志有些模糊了。
难道是那毒刺的原因？
是你不让我回到家乡了么？
落叶归根，难道是那么难么？
时间啊，你过得慢一些吧，让我坚持回到家乡，让我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再晚些到来吧。
体内的毒刺，你也给我留些时间吧，我要回到家乡，我还有心愿没有达成呢。
如果我了却了我的心愿，我一命送给你，又能如何？
一个踉跄，齐明义伏倒在微融的雪地中。
触接着冰硬的雪地，齐明义感到一阵阵舒爽的凉意。
好舒服。
好舒服的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
齐明义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似乎自己正在轻快地向着家乡走去。
落叶归根，我回来了。
金阳默默地西移，把伏在地上齐明义的影子拉变得极短极短。
似乎这样就可以让他与家乡离得更近一些。
莽莽的荒漠，静静地看着这些。
却无力伸手。
难道一个游子的躯体就要留在这？只有他的灵魂回归故里？
似乎他也有些不忍，伴随着一声轻叹，一队参差不齐的身影从山的那边走了出来。
ps：也许，所有的技巧方式，都只是小术。
真正的大道，只是数据的叠加。
一力降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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