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故人之子
莫九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人也颓丧了起来，但她没忘记这次开口的目的是换寝！便又强压下心中疑惑，问道：“那，重建的寝舍什么时候才能建好？”
师尊潜心研习幻术，很少过问这种小事，他想了想之后道：“一年之内。”
“不行不行！一年太久了！”她可是个女儿家，假如要在这睡一年的通铺，那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堪设想的事情。
“那我去催促下，看能否加快进度。”师尊一脸慈祥的道。
“难道云上就没其他空闲的寝舍吗？”
“暂时没有。”师尊说着便看了眼急切的“凌苍”，解释道，“那场天火致使云上建筑过半被毁，现能用的宅院都已悉数用上，才勉强维持云上的日常运转，现在确实挪不出多余的地方。”
莫九听后竟感到几分绝望。
倘若只是睡三五天的通铺，她自觉可小心谨慎，瞒天过海，但是睡一年的话，难免不被其他人发现她的女儿身，倘若她的清白就此被人糟践了去，那叫她以后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师尊看了看蹙眉的“凌苍”，又安慰道：“不如我催促建宅子的加快进度，倘若有新的宅院建起，你搬去独住便是。”
莫九一听，再次看到了希望，但画饼的事她见的多了，非得问个准信才肯罢休，又道：“那得多久？”
师尊琢磨了下时间，道:“至少一月。”
“一月？”莫九想了想，勉为其难的答应道，“也行。”
“你虽为故人之子，但入了云上，请你务必把修习幻术放在首位。”师尊见凌苍因着这一桩小事或喜或怒，摇了摇头，又淡然道，“吃饭睡觉皆是一种修行，你又何苦拘泥于形式，非要寻一方清净的地方，才能清修？”
师尊见莫九听得震住了，又继续道：“如果，非要追求形式才能清修，那岂不是违背了修行的本意，本末倒置？”
看到莫九眨了眨迷茫的眼睛，师尊淡淡的说道：“形式，实乃心魔所致，并非追求即可得。摒弃心魔修行到至臻之境，届时你会发现，所得，并非薄于你所求。”
莫九似乎越听越糊涂了，定定的看向师尊，希望他能说得更多更浅显一点，可是师尊迟迟不再开口。
师尊明白，悟道并非一刻就能点醒，说白了，修行，只能靠自己，无人可帮衬，也无人能代劳。
师尊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这位如当年故人一样风姿卓绝的凌苍，以闲聊似的口吻问道：“令尊，可还好？”
莫九闻言楞了一下，这话题跨度太大，她一时间摸不清师尊意欲何为，便含糊的回答道：“好。”
“如此，甚好！”莫九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师尊竟听得激动两眼一亮，呵呵笑了起来，笑罢才继续道，“可否引荐，让我见他一面。”
此时莫九才发现这个白发苍苍还蓄着山羊胡的老头在她面前竟无一点架子，他不仅自称“我”，还是位和蔼的像位长者，无论什么事，只要她开口，老头子都会应承着。
莫九开始面露难色。
一开始她以为师尊问的“令尊”是她的父亲，莫王，可转念一想，在宫中多年也没听说莫王与云上有任何交集，便才反应过来，师尊问的是凌苍穹的父亲吧！
可是，他与他父亲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师尊如此卑躬屈膝的只求一见？
时至今日，莫九才真正感受到凌苍穹的神秘，对他的身份好奇了起来。
从换了身子起，他们一路所见的人，个个见了他这面容都礼待有加，甚至像是奴才般的恭敬顺从。现在到了在整个古浮大陆都举足轻重的云上，连师尊都不能免俗，他究竟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人的儿子，否则怎会有如此殊荣？
在莫九的认识里，只有王权才能被赋予绝对的光环及荣耀，而整个古浮大陆就只有蓝炽国、南莫国、庄宁国三个国家，除了这三国之外，难道还有什么神秘组织能够拥有撼动古浮大陆的实力？
一瞬间，莫九竟感觉到了江湖水深，她暗自决定，以后若有时间下山，便打听下江湖里现有的神秘组织，否则，在这个乱世，自己是怎么被人玩死的都不知道。
但演戏还是得演全套，既然换了身子，她现在就是凌苍，便蹙着眉，学着凌苍穹平时的语气，淡淡的道：“他很忙，恐怕不便。”
“忙？”师尊才开口，便心领神会起来，半晌又用商量的口吻道，“忙亦无妨！倘若你得见令尊，替我交封信函给他，可好？”
莫九面露难色，她至今没听凌苍穹提起过他的家人，她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否健在，但看到面前这位白发老人如此恳切的目光，她又狠不下心一口拒绝，便委婉的道：“父亲深居简出，很少与外界来往。此番贸然送信，我怕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
师尊闻言，不仅不生气，反而解释了起来：“你年纪尚轻，恐不曾听令尊提及，年轻时，我与他，算是至交。今有事想请教令尊，故托你代为转达。”
“父亲素来性情淡漠，我怕……”莫九依旧在推辞。
听到这，莫九才发现原来师尊和凌苍穹的父亲是故交！难怪凌苍穹对他说话的语气那么强硬，他也愿意照拂。但，贸然替凌苍穹把这信函带回去，又怕凌苍穹不高兴，只得反复推辞。
师尊看出了“凌苍”的为难，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无妨。带到即可。能否予我指点，全凭天意。”
既然替师尊送的是可以不用答复的信函，莫九终于放下了心，回答道：“那你把书信备好，倘若我见到父亲，便将信函交与他。”
闻言，师尊额首，转身朝候在寝房前的天虹及许夫子走去，收敛起先前慈祥的一面，淡漠如水的交代道：“许夫子，凌苍脾性虽顽劣，但，他乃故人之子，故人之恩，切莫忘怀，以后，还望多多照拂调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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