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被推动的选择
我四年多没回来过这里了，这个面积不大的小店，曾是我唯一的经济来源，我把的所有的未来都寄托在了它的身上，除了我的家人，它曾是我的全部。
但四年前，我不得不抛弃了它，不得不抛弃我的未来，不得不抛弃我的家人，虽然事出有因，但那始终都是我心里的一个结，一个很难解开的结。
我本以为这次回来见到小蝉，带着王雨晴再次经营起这个小店，我心里的结就会打开，真的会打开，可是，我准备好了结局，却才发现，我的结局根本不能开始。
小蝉在哪里？
未来在哪边？
那扇熟悉的门关着，玻璃上满是污渍，门的把手上也落满了尘土，一副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
我摸了摸门把手，我向四周看了看，人来人往，却并没有看到吴泊舟的身影。
王雨晴喘着气，说：“他，他还没来，会不会又，又是在耍你？”
我我收回目光，说：“应该不会，他才没那个闲心，我们进去等他。”
她看了看门，问：“你带，带钥匙了吗？”
“还要个屁钥匙？”抓住缠在门把手上的锁，说：“这是我家的锁，弄坏了也不用赔。”
说完，我两手一用力，“砰”的一声，门锁就被我扯断了，把断了的锁扔在地上，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上的铃铛发出熟悉的声音，王雨晴抬头看了一眼，跟在我的身后，小声的说：“你这，这店里，怎，怎么感觉阴，阴森森的？”
“有吗？”我随口回答了一句，忽然又想到吴泊舟曾经在这里住过，我说：“可能是因为以前有个很阴森的人住在这里。”
四下打量了几眼，店里比我几年前离开的时候要空了许多，货架上的画材也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当时我们在这里打翻了天，都快把屋顶捅露了，估计是那之后小蝉或者百香里收拾过了。
转过第一排货架，我的脚步停住了，我看见面前一小块空地上，又一个没收拾的画架，上面有一张油画，背对着我，不知道上面画了什么？
我想，这应该是之前小蝉没画完留在这里的。
王雨晴跟着我绕过画架，道正面看了看，我又是一愣，因为我发现，这竟然是我曾经画的那幅没完成的油画，就是故事最开始的时候，我梦见自己被杀死的那天画的那张。
这张画还是那个样子，只是旧了很多，虽然已经重新被摆在了画架上，但却似乎并没有被人多画过一笔。
我伸手摸了摸，早已干透了的颜料带着有些粗糙的触感。
王雨晴看了几眼，问：“这这，这上面画的是，是什么？”
我盯着这张画，摇摇头，说：“不知道，可能是谁的一缕头发吧？”
“不，不知道？”她又问：“这不，不是你画的？”
“是。”我说：“可能是小蝉想接着画下去，但还没来及画。”
王雨晴“哦”了一声，没再多言。
“你现在知道这是谁的头发了？”忽然，在角落里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问：“谁？”
那个人走过货架，对我说：“你有多久没见到她了？”
我这才看清，那人正是吴泊舟！
我忽然又想到刚刚店门还是锁着的，我皱了皱眉，又问：“不是，你怎么进来的？”
他貌似根本没想回答我的问题，说：“实在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快？”我一惊，确定了我今天早上真的见到了他，我问：“这么说，那个真的是你？不是我的幻觉？”
他说：“不是。”
“你怎么会突然消失？”我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是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对我说：“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这个问题。”
“当然。”我点点头：“没错，我只想找回小蝉，我已经被你们拉下水了，我希望你别把她也牵扯进来，她一直把你当成大哥，你怎样都不该对她出手。”
“我从来没有拉过你下水。”他否定了我的说法，继续说：“她本来可以好好的，你应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让所有人都有了对她出手的理由。”
听了他这话，我极为不解，我问：“我？我怎么会坑我自己的妹妹？”
“你不会，因为你身不由己。”他说：“道理很简单，但你却做了错误的选择。”
“我知道自己选择错了。”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我现在没心情想那么多，我说：“怎样都好，你先把她还给我。”
“不是我。”他摇摇头，说：“你不应该找我，我没有对她出手。”
“不是你？”这个答案出乎我的意料，但我却并没有怀疑他，因为他可能不告诉我，但却绝对不会骗我，这一点我坚信。我问：“那是谁？”
他忽然罕见的笑了笑，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落到我身旁的王雨晴身上，他说：“你为什么不问问她？”
我一愣，看了一眼王雨晴，她也愣住了，说：“问，问我什么？”
他不理王雨晴，但还是看着她，脸上有憎恨的表情，说：“我早就对他说过，那些人丧心病狂，根本不值得同情。”
我问：“你指的是虞朝？”
他“哼”一声，说：“他不是虞朝，我才是！”
我感觉我们正在跑题，再继续下去，就要变成他的抱怨独白了，我说：“你的意思我大概能明白，你确实比他的性格要强硬，但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
他说：“我不是说了吗？你该问她。”
王雨晴看起来有点害怕，她说：“沈，沈榆，他才，才丧心病狂，关，关我什么事？”
吴泊舟不理她，继续对我说：“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山羊怎么可能一心一意跟野狼一起生活？”
“不会……”我刚想反驳他，但却没有说出口，因为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这是个很残忍的念头，我没敢继续往下想。
我正色看他，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说：“你可以想想，是什么在不知不觉的，一点一点的将你推向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是什么？是谁？
我想了，这就是我刚刚那个可怕的念头。
是啊，这其实很明显。
如果没有王雨晴。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因为除了我和百香里之外，只有她知道小蝉的下落。
可是，这也太……
他大爷儿的，这太可怕了。
我的内心在抗拒，我不敢相信！
如果这是真的，我该怎么接受！？
但就算不愿意相信，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我还是一个劲的摇着头。
王雨晴说：“沈，沈榆，你别，别信他。”
我每次情绪一激动，呼吸就会变的很急促，我粗粗的喘气，心烦意乱，一把推开了她，走向吴泊舟，问：“那你知道小蝉在哪里？”
他说：“你也该知道她在谁的手里，我的人已经去救她了，我来见你，只是想要拨开你眼前的迷雾。”
我说：“你带我一起去。”
他摇摇头：“这个错误因你而起，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样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我问：“我不懂，就算是我的选择错误了，那这和小蝉又有什么关系？”
他说：“简单来说，因为你让我那个弟弟失望了，所以他只能再找一个人来替代你成为新的虞朝，但这却是那些人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有数了，真的有数了！
我似乎明白了，我所经历的一切，就是一个人造虞朝的实验！
爱情的背叛，亲情的扭曲，选择的偏差，这一切，突然都在我的脑海里炸了开来。
我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想知道答案的欲望。
我说：“你会告诉我这一切吗？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了。”
他说：“可以，但不是现在，你在这里等我，我会带着你的妹妹回来。”
我说：“那我……”
他说：“如果你不想事情变的更乱，你就哪儿也别去，把自己的事情想清楚再来管别人的事。”
说完这句话，吴泊舟又一次凭空消失了。
我眼前一花，心里也是一惊，四下看了看，没有他的身影，我开始怀疑他是人是鬼。
店里不大的恐惧，忽然变的很安静。
我扭过头，看向王雨晴，我希望我看到的不是一种狰狞陌生的面孔。
她还是她，起码，外表还是，她的脸并不狰狞，反而带有几分落寞，她也看着我，嘴巴动了几次，才轻声的问出了口：“沈，沈榆，我有，有好多话想说，可，可是，你还，还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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