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赔钱
天色见晚，我和小蝉从三叔家回来已经小半天了，但是，等了很久，老爸却还是没有回来。
小蝉心里有点着急，可能是害怕再打起来吧，她对我说：“哥，我不放心，要不咱们再去看看吧。”
“看看看，看个屁了？”我说：“三叔不让我去，我可不想挨骂，在家等着吧，没事儿。”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要说我心里一点都担心，那绝对是假话。
小蝉叹了口气，忽然抬起头看着我，又说：“哥，我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
我说：“你自己去也不行。”
“不是。”她说：“我说的不是这事儿。”
我有点好奇，问：“那是什么事？”
她嘿嘿一笑，说：“你看，我联考这不是完事了吗？还剩几个校考，再有一个月也都考完了，我不想回学校，我想在沈阳找个补习班。”
“啊。”我一合计，原来她是想赖在我那里不走了。
我说：“这事儿你跟我商量有什么用？你得和老妈说。”
她面露苦色，说：“这事儿难就难在这里了，以你对老妈的了解，你觉得老妈能同意吗？”
我想都没想，就说：“够呛。”
“唉……”她叹了口气，说：“所以，我想让你和老妈好好说说，告诉她我不想回去，太没意思了。”
“拉倒吧。”我说：“你觉得老妈能听我的？”
“我哪儿知道？”她说：“你试试呗，商量之前你先写个草稿，你那么有才，我相信你肯定能行。”
“赶紧打住。”我白了她一眼，说：“还写个草稿，你当这是往磨铁投稿吗？”
“磨铁是什么？”她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说：“哎呀，我不管了，反正我就是赖在你那里了，你是我哥，你得管我。”
见她开始耍无赖了，我也不想和她纠缠，我说：“等过完年再说吧，事儿多着呢。”
“那我就当你是答应我了。”她笑嘻嘻的点点头，思忖了一下，又问我：“那过完年，回沈阳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说：“继续做生意，等发财呗。”
“不是。”她说：“我是问你，那件事，你还要继续调查吗？”
“那件事啊。”我想了想，说：“我倒是想，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调查？”
她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想过你说的那些事，我觉得，你回头应该再去北京一次，找那个崔，崔什么来的？”
“崔超。”我说。
“对。”她说：“你再去找一趟崔超，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发现？”我看看她：“这话从哪儿说起？”
她想了想，说：“你知道我嘴笨，这事儿有点复杂，用嘴我也不能说明白，你就去吧，大过年的，就当是去给他拜个年。”
“你别卖关子。”我看着她，说：“丫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如果，你之前和我讲的那些都没错的话，那我觉得，你到北京之后，应该是见不到他的。”
我很奇怪，问：“为什么？”
“你还非得现在问我。”她说：“我嘴笨，你脑子不好使，这可真难办了。”
我说：“咱不着急，你慢慢说。”
“该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呢？”她想了一会儿，说：“直接点说吧，因为他死了。”
“死了？”我不明白她的意思，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前不久我还和他见面来的。”
她说：“是啊，死了，那不是你说的吗？在‘ZERO’，他都死了大半年了。”
“是，不是，是，哎呀……”我挠挠脑袋，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丫头，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觉得，我大白天撞鬼了吧？”
她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你还别说，这也没准儿啊，不排除你撞鬼的这个可能。”
“太扯了吧？”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问：“丫头，你，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啊？”她反应了一下，有点气愤的说：“看个屁书？我没魔怔。”
我叹了口气，但回头再想想她的话，也还是有点后怕。
难道崔超他们真的是鬼？
鬼能大白天出来吗？
可是，如果不是鬼的话，在那次“ZERO”之行，死了的人又是谁？
他大爷儿的！我不会真的撞鬼了吧！？
这时，小蝉忽然说道：“哥，咱爸回来了。”
我抬头往窗外一看，果然看见我爸走进了院子。
我和小蝉迎了出去，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爸，我问：“爸，你没事儿吧？”
他瞪了我一眼，说：“你都走了，我还能有什么事儿？闹了那么长时间，我就被你打了一次。”
我有点尴尬，我说：“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拍拍我的胳膊，说：“看你瘦成这样，看不出来，还挺有劲儿的。”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小蝉一眼，她对我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想表达点什么，我随口一说：“我有内力。”
“少扯犊子。”我爸说：“先进屋去，我跟你说点儿事。”
三人进屋之后，老爸坐在炕上，摸了摸衣服兜，掏出烟，点上了一根，又递给了我一根。
我问：“爸，要说什么事儿？”
他吸了一口，说：“还能什么事儿？就今天这破事儿呗。”
“我猜也是。”我说：“最后怎么样？没讹人吧？”
我爸又深深的吸了一口，说：“也不能算是讹人，不过我答应了，过几天给他家赔一万块钱。”
“什么！？”我立马就站了起来，说：“爸，你脑子进水了吧！？”
“你坐下。”我爸瞪我一眼：“你听我把话说完。”
小蝉也在旁边拉了我一下，小声说：“让你坐下呢。”
我坐下后，我爸又说：“这事儿咱家是吃亏了，我也承认，不过，我不想把事儿闹大，现在一万块钱就能解决，要是闹大了，怕是两万都不够了。”
我说：“那这也太……”
我还说完，我爸就又瞪了我一眼，说：“人家不算是讹我，还不是因为你，你说你不在家待着，上那儿凑什么热闹？你把人家打成那样，我能不赔点儿吗？”
“不是，我本来是去拉架的，是他家那小崽子先拿板砖拍的我。”我解释道。
我爸说：“你说那个还有什么用？你不是没啥事儿吗？”
“但是，那……”我顿了顿，又问：“怎么的？我把他们打成什么样了？我也没怎么使劲儿打呀。”
“亏的你没怎么使劲儿打。”我爸说：“你内力强，没使劲儿还把人家孩子的牙打掉一颗，使劲儿还不得把人打死？”
“哪有那么邪乎？”我很气愤，说：“爸，你肯定是被讹了！”
我爸跟我摆摆手，说：“废话也都别说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你手里有钱吗？给我拿两千，我凑不上一万块。”
“怎么的？你还真要给啊！？”我说道。
“给！”我爸说：“到底有没有！？”
我也有点生气了，这事儿怎么想怎么窝火，我说：“有！但是这钱我不出！凭什么给他！？”
“得，小王八犊子，翅膀硬了是吧？”我爸从炕上下来，穿上鞋就往外走。
我说：“你干什么去？”
他头也没回，说：“你不给我，我借钱去！”
“借钱？”我真是气的够呛，脾气也上来了，我喊道：“你借去吧！回头我把他家那几个犊子全都弄死！”
我爸也没搭理我，我眼看着他走出了大门。
一旁的小蝉对我说：“哥，你和咱爸发什么脾气？快去追回来。”
“爱追你追，我不去。”我把鞋一甩，坐到炕上，说：“这叫什么事儿？你说多憋气啊！”
小蝉见我这样，也把鞋脱了，坐到炕上，说：“那我也不追，我就和你好好说说这事儿。”
我说：“有什么可说的！？”
她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给我点上了，然后对我说：“哥，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小心眼儿了？憋气的事儿，你还差这一件吗？”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袖子撸了上去，我说：“是你被狗咬了，我不差别的，就这事儿，我忍不了。”
“忍不了你能怎么样？”她甩开我的手，说：“你还能真的把他家全都弄死吗？咱爸这样不也就是图个省心吗？”
“他倒是省心了。”我悻悻的说道：“得得，你也不用跟我磨叽了，不就两千块钱吗，人是我打的，我掏一万行了吧？”
小蝉怒道：“你真是白活二十多岁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不单单是钱的事儿，咱爸是不想给三叔家添麻烦！”
“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我说：“这时候他还讲什么义气了？”
小蝉瞪了我一眼，说：“你真是个奸商。”
我一听这话，乐了，点点头说：“对。”
她这话本来是骂我的，但见我居然能这么不要脸的承认，也没招儿了，气呼呼的说：“我也懒的和你废话，反正你得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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