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家过年
时间这东西，没声没响的，看着秒针它是慢的，一不留神它就跑没影儿了。
一转眼，腊月都已经快结束了，这一阵子，我也说不清楚我的生活是不是恢复到了正轨？
每天接送小蝉，开店做生意，没什么别的事情发生，经历了那么多风波之后，这样的生活，反倒让我有点不适应了，总感觉浑浑噩噩的。
前不久，小蝉的美术联考也结束了，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老爸老妈都挺在意的，但我倒是觉得多少分其实都无所谓。
上个大学而已嘛，没上之前总感觉要好好选择，等上了之后，你就会发现，其实，在哪个学校都是一个味儿。
还有一天就是小年了，小蝉和老妈商量了一下，准备和我回家，陪老爸过年。
难得回家一趟，我合计怎么也得买点年货回去才行，可是想来想去，也真没什么好卖的，也就是烟酒茶糖那老一套。
在火车站等了半个多小时的火车，人山人海的，好不容易才挤了上去，也幸亏我买票买的早，看着把过道都站满的人，我暗叫侥幸。
三人一排的座位，小蝉坐在最里面靠窗，我挨着她坐在中间，在我的旁边，是一个从一上车就一言不发，低头默默看着电子书的小伙儿，对面坐着的好像是一家人，夫妻两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儿，旁边还坐着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姑娘，估计应该是他家的大女儿。
火车已经走了一会儿了，出城之后，往窗外一看，视野也开阔了许多，就这样坐着也是无聊，小蝉就拿出来瓜子糖果来打发时间。
我俩一边吃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抬头，忽然发现对面的那个小孩儿正眼巴巴的看着我们。
我苦笑了一声，拿起一块比较软的糖递了过去：“来，这个给你。”
那家大人一看，急忙说：“不用，不用，你们吃吧。”
我又把瓜子往前推了推，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起吃吧。”
那个看起来有四十来岁的男人看了我一眼，对我笑笑，说：“那谢谢你了。”
“没事儿，吃吧。”我说：“你们这一家子也是回家过年的吧？”
他说：“是啊，没想到人这么多。”
“可不是嘛。”我随口一问：“家在哪儿啊？”
“成都。”他说：“得坐两宿呢，真是着罪。”
我问：“那怎么不买卧铺啊？”
他说：“没买到票，你看看还有多少人站着呢，有个地方能坐就不错了。”
“也是。”我看了看那些站着的人，对他点点头。
“哎……”这时，我身边的小蝉忽然叹了口气，她说：“还好我们离的不太远。”
对面嚼着糖的小孩儿看了小蝉一眼，又看看我，也不怕生，说：“姐姐，你也和爸爸回家过年啊，你爸爸长的比我爸爸年轻多了。”
我差点被一颗瓜子给噎死，年轻你大爷儿啊！？小崽子，真想抽你一嘴巴子，怎么说话呢！？
旁边的小蝉呵呵一笑，摸了摸那小孩儿的脑袋，说：“小孩儿嘴可真甜啊，但他可不是我爸，是我长的太着急的哥哥。”
我听的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丫头，你怎么说话的？就这还叫嘴甜！？你聋了吧！？还有还有，什么叫我长的太着急啊！？你到底是不是我家人了！？
我正气着呢，却忽然听见我旁边那个一直低头看电子书小伙儿“噗嗤”一笑，我扭头看他一眼，见他还是没有抬头。我这个气啊，心想，你笑个屁啊！？有你什么事儿？还有，你笑就笑呗，还装什么装！？
我就说：“哥们儿，看到有意思的地方了？”
他这才抬头看我一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忽然又是“噗嗤”一笑，他点点头：“嗯嗯，这书挺好玩的。”
我压着火气，问：“什么书啊？”
他说：“悲伤逆流成河。”
哎呀卧槽，你当我没看过啊！？
你大爷儿的，就算我真没看过，就这书名，怎么听也不是什么能笑出来的书，哪怕你说你看的是《小李飞刀》，我他妈没准儿都能信了，你这是逗爹玩呢啊？
“呵，呵。”我只能用这两个字来代表我无言的愤怒了。
坐火车就是这样，本来都是天南海北，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只要坐到了一起，大多时候，几句话也就都能聊的很欢。
一个多小时之后，火车停了，到了盘锦，我旁边的小伙儿收起了手机，临下车的时候居然还对我点头笑了笑。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我也只能再次以“呵呵”回之。
车内人来人往，有下车的，也有上车的，不过这一站的人还真不怎么多，下车的人明显要比上车的人多不少，车厢内顿时也变的宽敞了起来。
火车缓缓动了起来，这时，我旁边的过道有一个穿着灰大衣，带着墨镜的女的走了过来，看了看手里的票，又看了看小蝉头顶的座位号，然后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看着她，怎么就感觉那么熟悉呢？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但也不确定，就没敢认。
这时，我忽然感觉到小蝉掐了我一把，我一皱眉，回头问她：“你掐我干嘛？”
她白了我一眼，说：“你咋这色呢，在人家身上来回瞄什么？”
“哪有！？”我急忙否定。
而这时，我旁边的那个女的也听到了我俩的对话，扭头看了我一眼，居然还对我笑了一下。
真好看。
但是也就是这么一笑，却让我感到更熟悉了，我确信，我俩一定在哪儿见过。
我说：“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她看看我，说：“你这是在跟我搭讪吗？”
我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小蝉就忽然一捂脸，说：“哎呀，太丢人了。”
我急忙说：“没，没啊，谁跟你搭讪了？”
那女的却忽然又笑了，随即她把墨镜一摘，说：“沈榆，你真没认出来我是谁啊？”
“啊？你啊！”把那挡了半张脸的墨镜一摘，我立马就认了出来，我惊道：“你不是邵锦吗？”
她笑着说：“没忘了啊，看你刚才那样，可逗死我了。”
我说：“大冬天的，你带个墨镜干嘛？半张脸都挡住了，我哪儿认的出来？”
她把墨镜收了起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点点头：“嗯，除了谢顶了，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我摸摸自己的光头，也不生气，我说：“好久不见了，你现在怎么样？”
她笑了笑，说：“还行吧，凑合活呗，你呢？”
“哎……”我叹了口气，说：“一样凑合。”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但我看着她，却很能明白，那是苦笑。
估计她也是活的很累，不过，我不想多问什么，大过年的，还是别提不开心的事了。
“哥，这真是你朋友啊？”这时，小蝉忽然问了我一句。
邵锦看看小蝉，笑着摆了摆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不是朋友。”我看着邵锦，一本正经的说：“是我老姘头。”
“你滚犊子！”邵锦马上就骂了我一句。
对面的小孩儿看我们聊的欢，就问我：“叔叔，什么是老姘头？”
我看见邵锦的脸突然红了，同时还用力的瞪了我一眼，我哈哈一笑，就说：“老姘头啊，就是比朋友更好的老朋友。”
小孩儿“哦”了一声，说：“那得有多好啊？”
我一愣，心说：你这小崽子，嘴可真贱啊，你到底是懂还是不懂？我怎么感觉你别我都懂呢？
我尴尬的笑道：“嗯，可好了。”
“别扯淡了。”邵锦说：“初八之前我都在家，找几个人，有时间我们聚一聚吧，好久不见，我真的挺想你们的。”
“嗯。”我说：“是啊，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确实，当时我们还都是不到二十岁的高中生呢，一转眼，七八年过去了，我们各自成长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了，也就真的不同了。
一路上，我也想和她好好聊聊，但是，我却发现，除了高中时候的那点共同生活，真的也没什么好聊的，我说的她没兴趣，她说的，我也都听不太懂。
时间就像是一把刀，无声无息的，就在我们中间划出了渐行渐远的一道深沟。
没多久，火车就到了葫芦岛站了，和对面的一家四口道了个别，我们三人就一起下车了。
临分别前，邵锦对我说：“没事儿电话多联系，我朋友不多，就你们几个，联系断了，真就是断了。”
我对她笑笑，说：“别那么伤感，我忘不了你，好歹是老姘头啊。”
“滚犊子！”她瞪了我一眼，说：“走啦，回家过个好年。”
“嗯，过个好年。”我说。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看这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但是，鼻子酸酸的，好像有眼泪要流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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