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找茬
夜幕低垂，灯光苍白，空气显得有些清冷。
空气中，似乎有着来着遥远过去的锋利的味道，让人难以呼吸。
点上一支烟，酝酿了一下情绪，我开始陷入回忆，从所有人忽然都不记得我开始，一直到，我发现本应该已经死了，却又发现他们都还活着，但忘记了关于“ZERO”的一切，和被所有人忘记为止。
我全都说了出来，小蝉没有插嘴，就躲在被窝里听着，我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
不过我倒是希望她能认为我是在给她讲一个故事，这毕竟不算什么好事。
我本也觉得这样的事情是不应该和她讲的，但现在真的说了出来，我却反而感觉轻松了不少，就像一口憋在嘴里的烟，憋的我脸红脖子粗，现在终于长长的吐到别人的脸上了。
“我讲完了。”我看着小蝉说道。
她“嗯”了一声，没有马上接话，好像是在思考这件事的种种不可思议之处。
我说：“确实有很多地方说不通，但事实就是确实发生了，我想了很久，想不明白，你知道就行，也别想了。”
“不对。”等了片刻，她摇摇头，说：“起码有一点不对。”
我说：“什么不对？”
她从床上站了起来，说：“哥，等我一下。”
我看她下床，急急忙忙的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黑白相间的封面，是我见过的那本日记。
她背对着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我听见纸张被撕掉的声音，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把撕掉的纸张装进裤兜里，然后拿着日记本到我跟前，说：“哥，你看，在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有写日记，虽然那时候我以为你死了，但我确实没有忘记你，这和你说的不一样。”
我翻开日记，她撕掉的是我离开之前的内容，我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我当然知道她撕掉的部分的内容，但我没有说什么，大概的看了一下剩下的内容。
确实如她所说，她并没有忘记我，而是一直在伤心我的死。
“小蝉，我真没骗你。”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该怎么解释。
她摇摇头，说：“我也没说你骗我，我就是觉得，你肯定还是有哪里弄错了。”
我放下日记，想了很久，还是想不明白，我没骗她，她也能证明我的经历和现实有不符的地方，这确实矛盾，简直就是一个时间悖论。
可是，就算是悖论，如果要让我和她说的都成立，那除非穿越，要不然不可能让一个人在同一段时间发生两种不同的事。
悖论？
我在心里自言自语，如果真的是悖论，那我也就不用再想了，反正怎么样都是矛盾的。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说：“行了，别想了，我去热热菜，再吃点。”
她点了点头，忽然又拿起我放在床上的日记本，看了两眼，递给我，说：“哥，这个给你拿着吧，也许以后能有用。”
我心说：有用的都被你撕掉了。
但想到她刚哭完，我也没拒绝，本子不大，我接过后，随手装进衣服兜里就去热菜了。
※ ※ ※
又是个不眠之夜过去了，到现在，一盒红塔山已经被我一根接着一根的全部消灭掉了，我侧躺在床上，感觉很累。
说起来，最近我总是会有这种感觉，做什么都没有劲，二十五岁的我，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五十二岁了一样，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未老先衰？
我决定，暂时先不去想那件事的问题了，我不能总是给自己找堵，适当的也应该放松一下。
等到小蝉去上课之后，我也没去店里，收拾了一番，我拿了点钱，出外溜达了一圈，去我曾经的大学看了看。
风景依旧，一走进校园，入眼的还是一片青灰的颜色，校园里人来人往，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
我忽然想，我是不是也应该找个女朋友了？
一想到这个，我又不自觉的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小蝉，另一个是百香里。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尽量不去想她们。
真是造孽啊……
我一边走，一边看着往日熟悉的一草一木，想到那时的种种。
那时候我有梦想，有理想，有喜欢的人，也有喜欢我的人。
而到了现在，那些仿佛又全都变的不怎么重要了。
几年过去，美术学院的教学楼依然是学校里最好的，我站在楼下天井，抬头看着五楼的窗户，在那里，有我难忘的岁月流过。
我并没有上去，因为我不想看见熟人，毕竟我现在的生活不怎么样，和之前夸下海口的梦想更是遥不可及，熟人见面，少不了一番问东问西，就算是自卑也行，总之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在学校转了一圈，感觉物是人非，有点伤感，买了包烟也就离开了。
本来是决定放松心情的一天，结果到头来，让我感觉到更多的却是空虚，一整天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直到我回到店里，身处在这方寸空间，我才感觉踏实了一些。
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我还真是贱命。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也变的那么小市民心理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一点点的变暗，夕阳透过窗染红了一片空间，我收拾了收拾店里的卫生，准备去接小蝉。
刚穿好外套，我还没出门，店门忽然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三个人，我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迎上去，刚说了句“欢迎光临”，忽然就又发现有点不对劲。
进来的这几个人，一身的痞气，怎么看都不像画画的人，倒更像是高中毕业没上大学的小混混。
他们一进来就问：“沈榆是你不？”
我看看他们，觉得他们的态度不怎么好，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惹到流氓了，我也没好语气，问：“你们有什么事？”
为首的一个红毛说：“我老大找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说：“你老大是谁？找我干什么？”
他也不回答，骂了句说：“别他妈问那么多，不想挨打就走。”
如果说是以前，遇到这种事，我可能会慌，但现在绝对不同了，经过了那件事，我连命都拼过好几回了，还会怕这几个小混混吗？
“都给我滚犊子！”我看看时间，说：“我还有事，别他妈挡路！”
“哎呀卧槽！我他妈干死你！”红毛混混骂了一声，二话不说，轮着拳头就朝我的头打了过来。
真的，我一点都没慌，在我看来，这实在是毫无技术的一拳，也就只有连打架都没学会的小混混才会这样打。
那段时间，我在李航身上学到了一些保命的本事，红毛混混的这一拳我很轻松的就躲开了，他扑了个空，我也没让他喘气，随即又抬起一脚踹到了他的肚子上，“噗通”一声，就把他踹的仰面朝天。
后面的两个人看到这里也冲了上来，手里还拿着家伙，但这能吓唬住我吗？几分钟之后，也都被我打的躺在了地上。
我看着这三个人，一个个都挂了彩，骂道：“小逼崽子！都快点滚！”
三个人灰头土脸的跑了出去，我扶了扶刚才弄倒的画材，看了看时间，正好该去接小蝉了。
说真的，虽然打架不是什么好事，但压抑了太久，有三个欠打的人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一顿，这也让我感觉舒服了很多。
我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把门锁上，心情很好。
可是，就在我走出去没几步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刚想回头去看，忽然就感觉后脑一阵剧痛，我只感觉自己好像晃了几下，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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